十、宿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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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留下,二人反而尴尬了起来,一时相对无言。

他当然看得出她的矫饰,却并不乐意当即戳穿她。见她闷闷地转向里卧着,他终于问她:“你不恨我?”

她转过身来,一颗心悬着,忽然不知道是否应当如实相告。“我不知道,”她握着被角,一边想一边慢慢开口,“我只觉得应当恨你,可又觉得,那样去恨你,也并没有用。”

他沉思许久说道:“我大约也是一样。”

“你先前才说我应当恨你。”

“就像你觉得你自己应当恨我一样。”他这样迂回地答复,仿佛是在与她清谈,令她难以揣摩他真正的意思。她早就发觉,他其实是个心思十分沉重的人。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语,心中惴惴不安,他却开口问她:“你想不想知道我过去的事?”

她点了点头。

他见她当真想要知道,忽然不知从何说起,思索许久,缓缓开口道:“在我曾祖之前,我们家是给长州高氏牧羊锻铁的部曲。就像你生来就是公主一样,有些人生来便是他人的扈从。”

他是“牧羊奴的子孙”,这就是母后当年不惜惹怒边疆重臣也要为她坚拒婚约的原因。本朝贵庶分明,世家与庶族之间如同云泥之别,婚姻往往不相通问。父皇为

稳固边疆为她缔结的婚约,在许多旧族眼中是对她母亲的莫大侮辱。

“到我曾祖时,我们随着高氏的一支南迁到鸣州,我曾祖身为部曲,有了军功,在鸣州渐渐彰显。后来高氏赈济饥荒不利,鸣州人在城门上吊死了那时的高将军,推举我曾祖父代为主事。从那以后,就有了所谓‘鸣州卫氏’。”

他停下来,似乎是沉湎在旧事中,她在旁静静听着,并不开言催促。

“鸣州虽是北疆要地,然而民风强悍,物产贫瘠,在北地世家眼中形同鸡肋,食之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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