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园中葵(1 / 1)
西风送爽,梧叶凋零,又是一年清秋时节。九月的京城金装玉裹,满城都弥漫着桂花馥郁的甜香,尚书府内新栽的丹桂也开了一院,窗子只露了条缝,那幽幽的香气就顺着清风灌满了整座屋子,钻进碧罗帐。天刚蒙蒙亮。锦被笼着两只交颈鸳鸯,一只睡眼惺忪,一只闭目养神,躺到卯时,侍女端着水盆进门,照例向暖阁里喊了叁声。雄的那只拍拍右边:“醒醒,起来上课。”雌的那只踢踢左边:“起来上值。”又躺了一会儿,两人相对无言,一个不想上课,一个不想上值,在侍女第二次进屋喊的时候终于磨磨蹭蹭地爬了起来。……昨夜闹得太厉害了。江蓠穿着衣裳,痛心疾首:“你现在越来越懈怠了,我听杜蘅说,早上你最后一个来衙门,晚上第一个走,宫里上个月只去了五趟。”楚青崖梳着头发,漫不经心:“那不是没大案子吗,去年忙活的能抵两年了,我就盼着这么熬到陛下亲政。我听薛阁老说,你给典簿送了方宝砚,让他把你的课都排到午后去。”“小阁老知己知彼。”“江才子老谋深算。”夫妻俩洗漱更衣完,就去外间用早饭,楚青崖品着茶不紧不慢,江蓠则狼吞虎咽。家里离刑部很近,但离国子监远,她如今当了先生,一个斋里谁都能迟到,只有她不能。去年四月殿试后,开阳门外贴了金榜,科举创制以来第一位女状元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因她是个女子,还有在桂堂做枪替的案底,不可能封官,于是就想着当个教书匠赚钱,先弄一个好看的身份。但国子监和盛京府学的先生需要上下叁代品行端正,本人生平没有任何污点,她先找了府学的训导,人家跑去一查,嫌她死了十年的父亲吃喝嫖赌、祖父江翰林教子无方、母亲是教坊司乐伎从良,于是这事儿就黄了。之后她请薛湛向国子监祭酒引荐,祭酒觉得她才华出众,但从分斋考试时睡觉这一点来看,态度不够端肃,当不了大燕最高学府的助教。江蓠有些沮丧,转念一想,像薛湛这样在国子监里做老师的人,虽然不在朝中,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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