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池塘生春草(1 / 2)
自惠帝朝秦人夺得瀚海南滨、设立鸣州城起,位于河阳的连城关就不再作为边隘使用,而是成了钞关。除了前朝诸王兵乱时曾整肃过防务,其实盐铁上的税官和差役远比驻军要多。如今北疆危急,连城亦不得不增防。
如今,卫氏大半于鸣州殉国,神府军又远在西凉,北疆边防实已到了左支右绌的地步。西京人未曾想过,年前虎骑压境尚能无恙,如今鸣州竟在不足两月之内落入敌手。一时间国朝上下人心惊惶。不久前,中书舍人裴说在为皇帝草拟诏令时,建议起复陇右军以平乱,皇帝似有所动。而殿内少监费安古忽在一旁提起了京城士庶常说的“流水的宰辅,铁打的柱国”。皇帝闻言怒问裴说:“汝泰山自诩清贵,亦与李氏勾连?”
裴说其人,是尚书仆射魏国公崔彦之婿,李璟的连襟。崔彦的几个女儿皆以容德知名,先后嫁与阀阅之家。本朝的宰相向来更迭频繁,而崔彦身居宰辅要位,如今已满叁年。
数日后朝廷就颁下诏令,严禁陇右李氏、博陵崔氏、太原王氏等士族相互缔结婚姻。而诏令颁布不久,博陵崔氏的某位夫人,为了不令女儿“屈事于卑下之家”,竟然出资修建道观令女儿出家。这又成了乾安二年西京于风雨飘摇之间的一点笑谈。
“我非崔卢王郑,你嫁我可后悔?”元澈忽然自书案前回过头来,笑问李瑽。
她在旁帮他抄写琴书,闻言抬眼瞥了他一眼,又埋首继续抄写,许久才说:“若我不是被你坏了声名,是断不会嫁给你的。”
他闻言又笑,侧过头看她写字。她垂着头写得极认真,每个字都方正得像个叉手持礼的拘谨朝臣。他看得久了,忽然在她耳旁吹了口气,她一躲痒,一笔墨迹便污了纸面。她功亏一篑,气得正待开口骂他,他却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她索性也把笔墨抛开。
“又不是要传世的,无非是你我两人看,你何苦誊得如此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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