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君臣父子(1 / 2)
罗幕低垂,冰冷的尸体躺在其后。她藏匿在恶兽尸体一旁,鬓发、面颊到衣襟都是浓腥的血迹。廊下安静得仿佛了无一人。可爪牙并不会离开主人——幽静庭院中,投着甲胄刀兵的影子。
情势如此异常,如同一场噩梦,竟然使她忘记了恐惧。噩梦是万能的容器。噩梦之中的麻木,曾经帮助她容纳无数疼痛和耻辱。她仿佛听得到远处刀兵相击的声音,她的头脑一片混沌,听觉却益加敏锐。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她满面污血,连她耳边的金珠子上都有血珠滚落,随着血液的冷却,血珠滴落渐缓,片刻前还温热到令人作呕的血冷却下来。她就这般披着污秽的外壳,全身却似浸在温泉水里一般温暖到酥软。这竟是她这一二年间最清净快意的一刻。可那快意短暂得很,仇敌的血只能温暖她片刻,冷寒还是自她脚边爬了上来。
她将刀抛在脚边,那刀打在地上一声锐鸣。杀人的不是陇右李氏的女儿,杀人的只是她自己。然而纵使她只是要洗刷自己的耻辱,她却仍成了父亲的爪牙。
刀没入血肉的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自由了,到头她却仍不过是系着手脚的傀儡。这念头缠得她窒息,她茫然踉跄着推开门扉,早春的冷风撕扯进来,那样的冷让她清醒过来。即使是一心求死,她跨出一步,亦是当即走入地狱。她这样的罪人,大约是要将心肝都剖出来的。她有些后悔丢了手边留给自己的刀。人生诸事,亲力亲为总是比他人代劳更为称心。
十步之外,即有执刀肃立的禁卫。她在他们眼中,大约如同罗刹恶鬼一般,以至于他们一时未将她看作同类,并未意识到这样一个满身污血的女人意味着什么。她跪坐在地,头垂着,心口敞着,等一个果决悲悯的人取她的性命。
庭院中静得像绷紧的弦,只有庭树的枝梢在凉风中颤抖。片刻之后,一声破空的尖啸传来,此前守候在廊下的一名禁卫身形一晃,那人似有些困惑一般举首四顾
Loading...
内容未加载完成,请尝试【刷新网页】or【设置-关闭小说模式】or【设置-关闭广告屏蔽】~
推荐使用【UC浏览器】or【火狐浏览器】or【百度极速版】打开并收藏网址!
↑返回顶部↑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