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心魔(2 / 2)
“她是要六哥的命!”
她全作未闻,太后如今当然恨她。她恨她不给她尊荣,恨她摆布元澈,恨她“恩将仇报”、“离间骨肉”。她并不在意,她不会和衰朽的老人家生气。如果皇后在意掖庭中每个人的愤怒,那她那颗尊贵的头颅想必会痛得发紧。
只有她做了这秦宫的主人,她才不再惧怕旧日的锁链。那样的锁链,系着她的颈,令她像最下贱的野兽似的被践踏玩弄。她手刃了凶犯,可她觉察得到,所有的人证还活着,旧时的邪魔还在宫廷的各处,在角落里冲她嘶嘶地喷着冷气。
时至今日,元澈仍秉持着一贯放诞萧疏的作风,甚至在听朝臣虚与委蛇的奏报时,都要留她在在侧。有时不只是在侧,她和他的亲密无状常常令台阁老臣难堪又愤慨。
皇帝惑于内闱而朝纲沦落,所谓窃国之臣却忠其所劳,北疆战事告结,四海平顺,大秦这架腐朽却精致的机器仍如百年前一般运转着。
肩舆停下,她抬手制止一旁内侍的通传。元澈显然正与臣下议事。她转而往偏殿暂歇。囿于女子的身份,这是她在后宫之外为数不多的可踏足之处,已由元澈在守旧老臣的沸议中修缮为她的书房。皇后在中朝拥有落脚之处已非常理,如中枢台阁般设立书房、延聘女官更近于离经叛道。有旧臣在朝会上叩首痛陈,皇后出身阀阅之家,元澈允许其涉足前朝乃是“以天下为门户私计”,翌日竟遭皇后当面请教:“家国天下为天子一身所系,妾为天子之匹,亦何为公私?”朝臣遭此诘问,一时竟不能作答。
而元澈一直在旁默默欣赏她在他的宽纵下初生的锋芒。他允许她为他朗读奏章,旁听台阁议事,浏览内闱不宜的书册,并鼓励她向朝臣和学士们请教。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不谙世事的小妻子成长为他忠诚而勤勉的臣下,时日略久,连最顽固的老臣亦对她有所改观。
她亦用心经营着这君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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