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至(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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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二,夏至。

万物至极,至极而衰。雄鸡破晓,天空昏白,几点星子淡淡闪烁,环拱缺月。

恒州城下,绿瓦流光,鸱吻吞脊,皇帝的清平殿里静悄无声。

殿外头日夜皆有禁军护卫,围了重重一片,宫人、太医跪地待诏,大气不敢出。

殿内二皇子侍奉汤药,代理朝事,已在这头守了整两晚了。

“什么时辰了?”陈阴禾手上翻着奏章,一目十行扫过去,低声问。

“快卯时了。”他身边伺候的太监齐甫轻声应了,小心递了杯茶在桌上。

晨间温凉,他将手贴上瓷杯壁暖着指尖,扫见奏章里提议严禁民间小报的言论,哼笑了声。

小报早明里暗里传起今上染了花柳病等语,这为人臣者大胆将之摘抄下来,大力抨击,言辞激愤,洋洋洒洒好几千字。

小报是民间百姓私自刊印的,如今传得比官家的邸报还快。其中内容虽假多真少,但百姓乐得拿来做谈资。

他合上奏章放了,抿了口茶,却听寝殿内传来“砰”的一声。

他同齐甫相视一眼,放了茶盏,整了整衣衫,踱步进去,正见着地上被摔下来的玉枕。

床榻之上,暗蓝色的纱帐轻垂下来,一只手从其中搭落,指尖微颤。

齐甫将纱帐钩起半边来,又挑亮了烛火,映在国君身上。

陈常照粗粗喘着气,不惑之年,却已被这病磨白了大半头发去。他声音嘶哑,眼眸灰败,一身的红疹脓疱,早已无法言语,不能视物了。

每至夜间,骨头剧痛,实难忍受,只是嗓眼干渴,连哀痛之声也无法发出。奋力摔下枕头去,他便没了力气。脑子混沌,连来人也不知是谁。

陈阴禾眸中冷冷,难掩嫌恶,只漠然立在榻旁,口中急道:“父皇吃了王太医那药,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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