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只铃鐺】(1 / 1)
医生建议父母亲,这大房子有太多记忆,我该转置另处鲜少人群的空房休养精神,再即将要离别的前夜,我也选择不辞而别的离开那女孩;在失眠整夜看透画布却也得不到任何讯息,只能按兵不动。
城市清晨的天色尚未燃起一抹瑰丽脂粉,当搬家车开走之时,我也转身背离,某种仪式的告别会,不确定她是否见着了我,那辆大货车巧妙的在转弯面对着我时,连按了两声的喇叭,快速驶离。
家人向亲友探听关于找新房子下落,却找到古老住宅区,经查明后证实是大伯过去收纳的画室,专门用来收藏作品的空房;祖母认为我和三百年前的大伯非常有缘,主观的指挥决策:「这孩子生下来,一切的命都安排好了呀!」她那双颇有智慧的单凤眼正意味深长的瞧着我。
广阔空地下盖建的古老房子,屋顶还留着日据日军兴建的黑屋瓦遗蹟,屋内藏着部份日式傢俱和老藤椅,是傢俱之中我最偏爱椅子,舒适的椅子可以让我读上六七小时之久而忘却时间流逝。
父亲尚未因考古工作离世前,常笑着反讽我,他的独子变成一只老骨头,每天下班他都会惊见上方坐着骷颅,喀啦喀啦微微轻摇着头脑,然后裂嘴一笑吧咑一声,久未动嘴的下巴就这样脱落,掉到地板上;可能是古人类学家的研究者职业习惯,所以这种人类研究的暇思都会转移至他的亲人身上;他曾说母亲可能是远欧飞过来的吸血鬼之妇,只不过那天在舅公喜宴上脂粉似乎上的过于鲜白,口红又过于血艳深沉,我的父母就成了当天视觉主角的吸血鬼夫妻档。
为了让父母心安,我开始当假的劳动者,跑去海边拣拾岸上的漂流木打算来刻些木工艺品;经过颱风夜后风平浪静的清晨,树梢上多了一串铜铃,上方有密密麻麻的颂文刻记;恰巧每当风声吹着树梢顶端的铃鐺,我就会不经意的走访陌生人,或是某些很难形容的某种生物状态飘浮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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