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这是一座毫无想象力的建筑,可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它,都觉得实用。一堵堵高墙挡在人的面前,能把人逼得透不过气来;高墙上面严密地围着一道电网,远远就能听到电流在铁丝网中警惕移动的声音,就像是正在弹奏着海顿的《玩具交响曲》的前半乐章。恰恰相反的是,电网上发出的颤音,是死亡的召唤。
突出高墙和电网的是围墙对角四个规则的岗楼,从它笔直的身姿,就可以猜测到,它醒着,而且无法预测它何时能有睡眠。高墙、电网、岗楼,谁也说不清楚此时是严密一体的,还是各自独立的。它们共同拥有的就是沉默,静得能听到夕阳投射到它们身上时发出的声音。
属于这里的只有沉默,能衍化一切的沉默,可怕的沉默。
一阵呼啸的风在极其深远的地方孕育,夹携着疯狂,向着这座监狱砸来。天空顿时被世间飞扬的尘土掩蔽了。这阵风依稀要在这里寻找着什么,它盘旋在监狱的上空,把光线和时间全部笼罩在其中。
夜已经很深了,在一间号房之中,沉沉的睡着六个人,一个个都盖得严严实实的,露着一个锃亮的光头,此起彼伏的鼾声惊醒着夜的沉寂。
忽然,里边上铺的那个人却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向外喷射着愤怒、痛苦。他伸手从身下的褥子的一处破烂处掏出了一个肮脏的牛皮封面的本子,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少年,照片的背后,抄着几句顾城的诗歌:梦太深了/你没有羽毛/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他就着小窗外偶尔扫过的探照灯灯光,翻看着日记本上写的不连贯的句子:
你是我一生的爱和恨!
我在梦里一次次和你做爱,你感觉到了吗?
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报复……
他把日记本捂在了胸前,无声的叫出了一个名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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